蛮春渡月_夜压海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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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夜压海棠 (第3/3页)

出柴刀的矮个子猛地逼近一步!

    那矮子只觉得一座山撞了过来,握刀的手腕子被一只有力的铁钳般的手死死攥住!一股剧痛传来!“咔嚓”一声极其细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!

    吴淮甩开那软塌塌的手腕,顺势夺过那把锈柴刀,反手就朝后面扑来的刀疤脸门面狠劈!

    刀疤脸亡魂皆冒!他玩命地侧身想躲。

    “噗嗤!”

    一声利刃割破皮rou的声音!冰冷的柴刀锋刃从刀疤脸的左肩头斜拉下去,划开厚厚的破皮袄,在他厚实的肩背肌rou上瞬间就开了一道一尺多长的深长血口子!guntang的鲜血混着油腻的棉絮溅射出来!

    “啊!!!”刀疤脸疼得眼珠子暴凸,一声惨叫震落了枯树上的霜冰。剔骨短刀脱手掉落在地,他整个人像被巨斧劈砍的木桩,重重地向前扑倒,啃了一嘴混着血污的冻泥!

    寂静重新笼罩了这片冻树林小路。

    只有三个恶徒痛苦的呻吟在寒风里断断续续地响,像破风箱在拉扯。

    吴淮丢开那沾了血的破柴刀,动作快得仿佛刚才的激斗只是挥挥袖子。他低头,怀里的张明月小脸惨白如纸,紧闭着双眼,纤长浓密的睫毛像受惊的黑蝶翅膀一样剧烈抖动着,樱唇毫无血色,柔软的身子因极致的恐惧还在不受控制地微颤。

    那股子能撕裂空气的狠戾,在视线触及她的瞬间,冰雪般消融殆尽。只剩下一片能让人溺毙的的温柔。

    “月儿…大小姐?别怕,别怕啊,”他声音低柔得能掐出水来,带着细微的喘息,是刚才瞬间爆发留下的痕迹。他把她被风吹得略显凌乱的鬓发轻轻拢到她小巧的耳朵后面。那露出的半截雪白颈子,脆弱得令他心头发酸,只想拢进怀里好好藏起来,“没事了…”

    张明月在他的低语和稳定体温的包围下,紧绷的身体慢慢松弛了一点。她小心翼翼地睁开那双盈满了惊惧泪水的大眼睛,黑瞳仁儿湿漉漉的,映着他此刻专注的脸。

    确认了三个歹徒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泥地上呻吟,再也没有威胁后,一股巨大的后怕混合着刚才极致的恐惧,猛地涌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呜…哇……”她终于哭出了声,那种细弱的,委屈的,怕极了的啜泣,像被寒雨打湿的娇嫩花瓣,簌簌地抖着,梨花带雨,直往吴淮的颈窝深处钻,guntang的泪水立刻濡湿了他粗糙的棉袄领口。小手死死揪紧他的衣襟,仿佛那是能挡住所有风雪的壁垒。

    怀里这副娇软柔弱的躯体紧贴着自己,那惊人的柔软触感仿佛要融化在胸膛上。她的哭声抽噎,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像小钩子一样狠狠揪扯着吴淮的心尖儿。那股被强行压下的、属于年轻雄性血液里的暴烈因子混杂着滔天怒火,像热油一样在他平静的面容下沸腾。他想撕碎那些吓到她的肮脏东西!但这点阴暗情绪只一闪,便被更汹涌的爱怜覆盖过去。

    他不敢搂得太紧怕惊了她,又怕松了手她没着没落。只是虚虚地拢着,掌心一下又一下,极轻、极稳地抚过她因啜泣而微微颤抖的、裹着银狐毛的脊背。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炸毛的奶猫儿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月儿不怕,有我在。”他低下头,唇瓣几乎贴着她柔软散发着暖香的发顶,声音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深沉暖意,“我在呢…”鼻间萦绕的全是她身上淡淡香气,还有她眼泪的微咸。他心中那点病态的思念和独占欲,在此刻被她的依赖和靠近狠狠填满,胀鼓鼓的,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,渐渐平息了骨子里的暴戾。

    “咱们回家…”他低声哄着,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还散着温气的手炉和绣篮。张明月的绣花篮子,精巧细密,刚才打斗竟一点都没碰着里面的丝线布帛。他单手稳稳提好,另一只手护着她,半拥着她慢慢转了个方向,打算绕远路避开这污糟的场面送她回去。至于地上那几个……自会有冻硬的泥巴和闻腥而来的官府走狗收治。

    张明月顺从地靠着他,一步一挪,小脸还埋在他颈窝,细细弱弱地抽噎着,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与惊吓都哭给他听。脚下厚厚的积霜踩上去,发出细碎的喀嚓、喀嚓声。

    日光终于刺穿了所有阴霾,慷慨地泼洒下来,照亮了前方那条被厚厚积雪覆盖着的归家小路。两人的影子,长长地、紧紧地交织在一起,投射在纯净无垢的雪地上。高大的影子包裹着那道纤细的影子,一步一步,走向那挡风避寒的张家大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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